□ 马德
天空好像酝酿着某个别致的想法,一连好几日,阴沉着,不说话。
然而,昨天一个晚上,静静的小城,便落满了白的雪,薄薄的一层。
窗外,小鸟落在疏疏朗朗的枝柯间,像一个逗号,落在水墨里。它“扑楞楞”地飞去,又“扑楞楞”地飞回,纤细的枝柯随着它的停留或飞起,上下颤动着,流宕出一串快乐的音符。也许,那该是一只小鸟说与这时光的、低回的耳语吧。
单位在城西,家在城东,这之间是长长的一段路。我走在路上,看到一个人,又看到另外一个人,他们和我一样,穿行在浅浅的雪地里。几个有说有笑的女孩子,她们把娇美的容貌藏在白白的口罩后面,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,像升起在矮墙上的皎洁的月亮。这个世界真是奇妙,在生命中每一个不同的时刻,我们都会遇上不同的人,譬如今天的她们,虽然都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,却在某一个瞬间陪伴了我,装饰了我生命的梦境。
而我们也曾是别人的过客,这过往的一年中,曾经装点过谁的梦境呢?
高的楼宇,矮的房子,直立的梧桐树,在雪的光与影里,有几分硬气,又有几分峭拔,那冷峻的线条,像素白的笺上墨泼出的枯枝,直愣愣的,刺向萧索的天空。而天空呢,还是灰蒙蒙的,但确已是放晴的迹象。平原初春的天空,晴到这个份上,已经不算含蓄了。这里,没有远山,没有近水,一下雪,便天地一笼统了。
走到前边转角处的时候,一个女孩斜挎着一只花篮卖花。一枝一枝的花,包在花纸里,只微微探出一个头,看着纸外边白得有些精致的春天。
女孩穿着齐膝的红色羽绒服,白白的围脖,松散地斜系在领口,鬓云欲度香腮雪,这女孩,本身就是一朵花吧。
突然想起李清照《减字木兰花》中的两句:“卖花担上,买得一枝春欲放。”我走上前去,说:“小妹妹,花怎么卖?”小女孩没说话,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食指交叉一搭。哦,我明白了,10块钱。
再往前走的时候,我的手里,已经多了一枝鲜花。我要把它插在写字台旁边的花瓶里,然后,在时光的交汇点上,看着它,一点一点地,为我氤氲出春天的气象。
(责任编辑:凌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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