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辈人看这幅戏画，大多会想起《红灯记》里李奶奶的扮演者、京剧艺术家高玉倩。“文革”前，毛泽东主席观看《红灯记》，看到李奶奶向小铁梅“痛说革命家史”，那一声慷慨悲歌——“闹工潮，你亲爹娘惨死在魔掌……”，令人民领袖百感交集，潸然泪下！

　　1963年底，中国京剧院准备参加全国现代京剧汇演，导演阿甲几经考虑，请来高玉倩，让她试演李奶奶，高玉倩毫不犹豫地接过剧本。她内心清楚，改演老旦，可能会毁掉花旦的嗓子，老旦演不成，花旦也砸了。但面对导演的期许，她毅然受命。翌日的练功房，就见她嗓音高亮，两眼放光，那架势，真是全情投入。一个月后亮相舞台的李奶奶，真是光彩照人！高玉倩从演花旦的中规中矩到改演老旦的出人意料，技压群芳，感动领袖，成为《红灯记》剧组的台柱子，其中的心血付出可想而知。

　　舞台上光鲜的高玉倩，生活却非常艰辛。她1927年生于北京，幼年父母双亡，四五岁流浪生活。8岁时，山东省立剧院招生，她为糊口进了梨园。数年后入焦菊隐“中华戏校”，再到焦菊隐创办的“校友剧团”京剧队。建国后翻了身的穷艺人进入中国京剧院。因出身寒微，她早年没能拜师入科，但她勤快好学，舞台上下得到王瑶卿、于连泉、韩世昌、雪艳琴、欧阳予倩等名家指导。她工青衣花旦，曾为梅兰芳、周信芳、马连良等京剧泰斗配戏。“文革”初期，《红灯记》主创人员悉数被打倒，高玉倩因旧时代做过英文打字员，亦被打成“特务嫌疑”，接受劳动改造。1968年底，周总理观看《红灯记》发现李奶奶易人，惊问：高玉倩哪去了？一旁答：她有政治问题，正在接受审查。总理正色：“说她有问题有没有证据？没有证据还是可以演出的嘛！”剧院深夜两点叫起高玉倩直奔剧场，再演《红灯记》。因为总理的一句关怀，高玉倩重新回到了久别的舞台上。

　　朝花夕拾，回望高玉倩的人生路，恍然发觉她如同北方常见的苦菜：它普通，不登亭台楼阁，遍布田间沟边；它性奇，花茎叶皆苦，唯根白味甘；它朴素平凡，风过处，芬芳四溢，满目宁静。

（责任编辑：凌薇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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