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淮网

包 容 天 下 崛 起 江 淮
— 淮 安 地 方 门 户 —

鱼味悠长□ 卢俊

若有人问我,过年最想吃的一道菜是什么,我第一时间想起的,就是母亲做的烧鱼。烧鱼不是红烧,而是葱花、姜丝、蒜泥在油里爆一下,再将沾过面粉的鲜鱼放进去,煎一煎,加适量的料酒、酱油、盐,撒上香菜,再小火烧一会儿。

并不复杂,也不稀奇,但味道却如此独特,让人着迷。起初我会想,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,才对这道菜情有独钟?

读大学前,家里一直不太宽裕。每年夏天,机站从干渠里泵水用来栽种、灌溉水稻,家前屋后的沟渠池塘里便蓄满了水,也带来了丰富的鱼类。太小的时候我不会钓,就帮哥拎鱼。大一些哥帮我做鱼竿,兄弟俩一起钓。找一处阴凉,撒一点米面,赤脚盘腿坐在拖鞋上,钓的主要有白条、鲫鱼,也会有鲤鱼、草鱼、鲶鱼等惊喜。还有一种走钓,主要针对黑鱼,一圈跑下来,往往晒得满脸通红、满头大汗,不过拎起大黑鱼的那种喜悦,却也是一般的鱼不能比的。

每每磨蹭到天快黑或母亲呼唤,我们才会意犹未尽地回家。正常都是母亲杀鱼,有时我们钓的实在太多,回家又比较迟,母亲忙不过来,我们兄弟俩就一起帮忙。一边看着母亲忙碌,一边回想、比划着钓起那条鱼的情形,争抢着预定“这条我吃”“那条给你”。母亲总是微笑着听我们闹腾,手上却不慢分毫。

大概是我初二临近期末考试时,有一回周末我钓了两条大黑鱼回家,邀功似的讲解我钓到它们的详细过程。母亲听着,却叹了一口气,“两条都钓回来了,小黑鱼不就没有爸爸妈妈了吗?”我怔了一下,一种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。母亲没有继续说什么,去做家务了。我却平静不下来,趴在水缸旁边看着两条黑鱼许久,最后抓起那条小一点的,一路跑到钓起的那个池塘,找到在水面不住翻涌、四处乱游的那群小黑鱼。我双手握紧,将大黑鱼放到水里,让它正对着鱼群,慢慢松开手。大黑鱼愣了大概一两秒,像一道黑色的闪电,瞬间冲到了鱼群下方,不见了身影。我看了许久,直到见到大黑鱼探出水面吐了一个气泡,才慢慢回家。那条大一点的最后被卖了,赚的钱作为我住校的伙食费。

也就从那年起,我们钓鱼一年比一年少了,或许是家里条件好多了,或许是课业越来越繁重,或许是不愿再顶着酷暑,或许是一些其他原因。

但这道烧鱼,却一直是一家人团聚时的保底菜。我的一位堂哥也觉得母亲做的烧鱼很好吃,前几年他开始开饭店,多次去我家学这道烧鱼,却始终做不出一样的味道,只得放弃。

现在我想明白了——因为这道烧鱼,是母亲做的。因为承载着一家人二十多年的守望经历,所以独一无二。也因为记录着我们兄弟俩的成长,所以我们始终偏爱,念念不忘。

(责任编辑:凌薇)

版权声明:凡注明来源“0517网”的作品均为本网原创作品,未经授权,请勿转载!

分享:

相关推荐

评论专区

文明上网,理性回复!
  • 全部评论(0
    还没有评论,快来抢沙发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