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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岁的 远行

□ 叶凡

晴天,阳光像崩了口的铜线般擦着写字楼的玻璃,射进街道,细小的尘埃吸在幕布上,仿佛要被光线榨干,花坛里芙蓉葵对温暖无动于衷,色彩却明艳起来,叶角微微卷起,像稍稍翘起腿的姑娘,随着和风来回摆荡。远处,车轴鼓着腮帮咳嗽,而垃圾桶壁故意打破宁静似的,入车时发出巨大的响声。于是,一座城市就这样苏醒了。

当人们穿着流行样式的服装,手拖着燕尾一样的上衣下摆朝闹市区的长椅上望去时,一定会讶异于这个双臂张开抚摸椅背的男人的所思所想。他沉闷不语,视线如软鞭那样甩来甩去,一颗心在阳光下平静地跳动……他的背包带下映着对称的汗水,腿部肌肉坚实有力。他,俨然是个远行者。

十岁的我,便是如此远行过。曾经,我以为远行是逃离,世上太多的是非如一捆强力的胶带,将我的身心捆绑,同时却也激活了二十岁的我那脆弱敏感的神经。我所理解的远行,是仅仅留下一封洁白的书信,与这喧嚣的世界告别,背上背包,隐居山林,远离由暴戾、放纵、势利、矛盾包裹的环境,循着王摩诘、五柳先生的足迹,怀着东坡“横槊赋诗”的情怀,化身传奇中的幽谷客,刻一支长笛,造一所简庐,逍遥一生。

后来,我知道这样的远行只会让我变成灯下孤人,不能充盈一生,只会折下原本属于我锋芒的羽翼,那只是一场青春的任性的逃避。

二十岁,实在是个分水岭,它完完全全像个麻袋,把我们在镜中想象的理想和镜子之外的事物一股脑装进去。它是巨大的,密集的,随着时间推移愈发膨胀。它的内部每日都在摩擦,理想与现实的冲击看似是无声的战争,实则有火山爆发的能量,青春的火花也因此而诞生。

而那面镜子,迟早会被打破,玻璃一片片被剥落,装在其中的理想如血肉般鲜红,当盐水渗进时,人起初会觉得疼痛难忍,随后咬紧牙关默默承受,这就叫做成长,青春的远行便是如此。

在这个世界上,我不轻信所有的苦难都会让初出茅庐的人无可奈何,不轻信这世上的冷漠会化成疾风冷雨浇灭青春的火焰,不轻信炽烈的理想会被命运束之高阁……

正因为我不轻信,所以在这个目光凌厉的年纪里,我要出发去远行。我的思维去远行,跟随福楼拜,同安东尼一同经受欲望的试探;跟随黑塞,在神秘的印度古国里同悉达多一道萌发心境的转变;跟随哥德,用第三方视角,触摸维特有棱有角的破碎之心。

我的双脚也要去远行,在城市的街道漠视人潮,感受今夕之变;在礁石旁迎着海水的拍打,领悟水的哲学;在梦与醒交替的边缘,倾听时间的流淌……

二十岁的远行,我同作家余华相隔了三个十年,却都在一个荒诞的世界里寻找真实,发现来自心灵的温暖,都在迫切地寻求一份热爱。

终于,我们都会明白,二十岁的远行给我们带来的,是被打磨过却不曾褪色的思想:即使生命充满破碎的声音,也要慷慨力争,创造独有的世界。

(叶凡,1998年出生,淮安市清江浦区人,清江浦区作家协会会员,现就读于南通大学杏林学院。善作速成诗、藏头诗,创作有长篇小说《伦勃朗俱乐部》。)

(责任编辑:凌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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