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北头就是盱眙城北,因建县设治年代久远、建筑陈旧、发展速度滞后、生活节奏慢等因素被盱眙人称为老北头。如今随着老城改造,大多数居民已搬离老北头。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居民,对老北头有着无法磨灭的记忆。
盱眙是“千秋古县”,盱城曾是“诸侯会盟之地”。盱城人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,千年古邑的诸多习俗在这里经久传承。老北头人忘不了老城昔日的繁荣,忘不了老城闲适的生活环境,忘不了那融洽的邻里温情和倚山观淮河的踏实。对他们来说,老北头不仅是一个区域地名,还是一个精神归属。
老街巷
据史料记载,明清时期的盱城,就有“二路四坊七巷十五条街”,街巷自山上到山下,沿山麓淮河,道路盘旋迂回。到清末明初,盱城有街巷近50条,宽大的称街,狭小的为巷。街中首推东官路和西官路,那是位于“雾涧”(俗称涧沟渡)两边的官道,当地人口中流传着“东官路西官路,中间夹个涧沟渡”的说法。山下诸多街巷与其相通,经东官路、西官路上山,直达“县府大街”及县署(县府大街即宣化街,也为官道)。西官路上,古时曾建有“关帝庙”、“昭忠祠”、“泗州营署”,现为县第三中学旧址,也在改造范围内。
沿西官路下行便入黄牌街,这是当年老城最为密集繁华的街市。黄牌街繁盛时曾有过数家商铺,其中“王悦盛酱园”规模较大,在清朝末年已创办,主要生产酱醋、各种酱菜、豆腐乳等。在黄牌街上,古时曾有过一些官衙机构和祠堂寺庙,如“万寿宫”、“柴公祠”等,增添了黄牌街的威严与人气。当年的黄牌街和东官路、西官路,是城外通往城内、山上通往山下、县衙通往集市的交通要道。
东官路出口与井头街路口相并,进入“社仓”(今淮河北路盱城卫生院对面),井头街是从东北门(山口门)进城的必经之道,是老盱城最北的一条街,也是保存较完整的街区。井头街不长,不过四五百米。在蜿蜒的街道上,有四五个巷子。井头街上曾有许多老户老店,如“周家油坊”、“陈家豆腐坊”、“董家百货”等,“项家茶炉”更是远近知晓,除了茶炉每天保证开水及时供应,街坊邻居每天都来冲水外,还因他们家出了一位革命烈士——项兆年。在日寇占领盱城期间,经保三娘介绍,项兆年参加了革命,成为新四军的地下交通员,为新四军搜集传递情报。后不幸被捕,面对鬼子兵的残酷刑罚、威逼利诱,始终坚贞不屈,最后光荣牺牲。前街也是一条巷子,当年为闹市,“新华书店”曾在前街,还有“陆家茶炉”生意也特别好;后街并不很长,然而走上去犹如到了山城闯迷宫,道路纵横交错。
丰登桥既是一座桥,又是一条街。说是桥,它是横跨在涧沟渡上的一座石桥,沟通了溪涧两岸。说是街,它是平行于淮河北路的一条小街巷,连接了黄牌街和社仓、井头街、东官路。丰登桥街呈西南——东北走向,大约不到一里长。如今,这里只有当地的住户,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。
盱城的古街巷,沿山麓淮河,道路盘曲,街道相接,陌巷幽深。街巷路面铺以青石,经年累月,车辙路损。那是历史给老街留下的年轮。上世纪九十年代街道改造时,全部铺成了水泥路面,原来留有车辙的青石路面被厚厚的水泥盖在了下面,那厚重久远的历史痕迹也被深深掩埋了。
老屋
老北头的房屋多建于山麓,建筑风格多样。既有明清风格的百年老宅,也有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现代洋楼;既有简易高大的集体宿舍和仓库,又有破旧低矮的瓦屋平房。
井头街上留存着不少明清风格的民居老宅。如3号的周家,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保存得相当完好,三间正房木格花纹的窗户,雕花木栏的大门,室内的木板隔墙、小砖望顶、禾木桁条,还有古老的“老爷柜”,都显得古朴优雅。院中还摆放着一对汉白玉的雕花门槛,上面刻有奔鹿和莲花。还有27号的刘家老宅,古色古香砖雕门楼,紧凑得体的四合小院,雕花方格的木制门窗,进门处还有一道影壁墙,都很完好。黄牌街也保存了不少清代民国时期的民居,像3-5号的韩家小楼,9号汪家老屋,11号的杨家老房,13号的王家老房子,18号的陈家老宅院等。这些老屋老宅,虽已破旧,但古老的墙砖,灰黑色的小瓦,高高的马头墙和那古色古香的风格,无不透着古韵、显着沧桑,让路人不由得回首。
盱城老屋,青砖墙体,梁柱组合的木购框架,灰黑色小瓦覆顶,凸一行凹一行,尽显那个久远年代的建筑风格。而那些破旧低矮的瓦屋平房、简易高大的集体宿舍和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现代洋楼,也是盱眙发展变化的最好见证。
老北头依山而居,清新宁静。会生活的盱城人在老屋周围栽满了树,养满了花。夏天到来,绿荫一片,鸟叫蝉鸣。老屋是一个容器,它收藏了老北头人的喜怒哀乐;老屋是面镜子,它见证了老北头人的成长和老城的兴衰;老屋也是一支画笔,勾留了老北头人的年轮,涂抹了黄昏时荡漾河边互相嬉戏的影子。
老井和老树
古井是盱眙老北头最珍贵的历史文化遗存,没装自来水前,老城居民世世代代靠井水洗刷饮用,浇花种菜。老北头有很多古井。如涧沟渡福慧井、谈家巷双眼井、井头街大井、宣化寺井,井水冬暖夏凉,清冽甘甜,终年不竭。夏天傍晚时分,家家户户都会打井水拖地板、冲洗门前的空地,消除暑热。数九寒冬,居民打来井水淘米洗菜,饮马喂牛。
位于胡家巷的那口老井,井口石圈经过多年的打磨磕碰,仿佛老人的牙齿,残损不齐。石井栏口上小下大,水面到井沿约莫二三米,井底究竟有多深无人知晓。老井的出水量很足,可供三四百人饮用。
涧沟渡那口“大方井”上有石刻“福慧泉”三字。据说此井通雾涧一泉眼。老井有神,儿有小疾,上香,磕头,便收奇效。天之大旱,民妇齐聚,哀哀泣告井神,也灵验无比。尽管周围的居民都用上了自来水,很多居民还是喜欢到井中取水洗衣等。逢年过节,井边一片繁忙。
老北头居民的房前屋后和庭院中都长着不同品种的树木,以银杏、腊梅、枇杷树、桂花树居多。盛夏季节,这些树木尽情伸展着枝条,为院落庇荫。老北头丰登桥(原东岳观)院内的那颗银杏树,高达32米,直径约1米。树龄300年以上,可谓参天大树。炎炎夏日,长满深绿色扇形叶片的银杏树为人们撑开了大伞,遮天蔽日,是纳凉的好去处;到了严冬,经霜的银杏渐渐枯黄,一片黄叶给地面铺上了一层地毯。
在56岁的井头街居民周乃生的院里,有一株110多年树龄的桂花树,高大粗壮,枝繁叶茂。在一片雅静的庭院里,越发显得生机勃勃。该树2007年6月获江苏省二级保护古树授牌,2012年2月获盱眙县一级保护古树授牌。
老北头人
老北头人热情好客,坦率真诚,在那里走访,老街人总是笑脸相迎,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,还领着我们去看百年大树、百年老屋以及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古井。
三五个老人坐在街边,或闭目养神,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,这是老北头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一景。在井头街8号,几位老人有的坐在长条凳上,有的坐在椅子上,正悠闲地享受着拂面的微风,谈笑风生。
他们的过去被老城的一砖一瓦、一花一草记录着。
今天走访的“对宝雅苑”就令人很受感动。屋子不大,文化气息很浓。这是都梁功夫高手李立江在家里办的文友活动室,室内有一幅醒目对联:“背靠青风龙虎岭, 面临淮水凤凰池”。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这里读诗词、练书法、交流生活感悟、畅谈养生之道,大家乐此不彼。尽管几个朋友已搬迁,大家还是喜欢聚一聚。
“现在住楼房的人连对门邻居都不认识,哪像我们这里的老街坊!”黄牌街80岁老人杨立经说,过去谁家要出门办个事,跟邻居打个招呼门都不用锁;下雨了,晾在外面的衣服大家都抢着收回家;谁家闹了矛盾,立马有人来劝说解围;街坊四邻处得就像一家人一样,心贴着心的,可热乎啦。
在老街里行走,我羡慕这里的人,因为我也希望能牵着儿女的手,走过一条条青石巷,跟他们讲老城当年繁盛的故事;我也渴望能站在碧波荡漾、柳丝摇曳的淮河岸边,痴迷地回想当年的母亲是如何牵着我的手跨过一级级石阶……
随着时间的推移,老北头当年的繁华已变成泛黄的回忆,老北头在饱经风雨洗礼中变得苍老。希望在不久的将来,老北头脱掉“老”的外衣,散发独特的魅力。
(责任编辑:凌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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