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是留心蓝色的衣物,不仅因为它的气氛,还因为康丁斯基说,蓝色对于身材的视觉压编效果比紧身内衣还好。也仅是一个阶段,过了青春期,对色彩的接纳宽容起来,只要不是太出格都敢披挂上身,想趁着三十未到赶紧穿尽世间百色。
对蓝色调的电影却始终专情。
《蓝》是导演基耶洛夫斯基的“三色”中的另一部,此片获第50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狮奖,朱利亚·比诺什饰女主角。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,她痛失丈夫爱女。未死成的她卖掉了房子汽车,搬到一个陌生地方。她随身只带走了一只蓝色灯具:无数蓝色玻璃球悬吊着,凄美空灵。
影片就在这样的抑郁伤感中行进,蓝色溅溢四周,文件夹、糖块和蓝色玻璃纸、蓝色幻境、蓝色泳池、蓝色音乐——然而她忽然发现丈夫生前有情人且已怀孕,她的痛苦一下失掉了凭证,她终于能开始新生活了,但很难说这是否是种解脱。
蓝色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难堪,当它正忧伤地充当着爱情与怀念的幕布,却不小心滑脱下来,落出了背弃与不忠的真相。蓝色中,女人经历了世间最复杂的情感,是该接着爱,恨还是宽宥?蓝被撕成碎片,凝结成粗砺的海盐,粗暴地揉搓着女人痛苦的心。这就是世间情感啊,像鸠一般的止渴又像鸠一般的毒。
有一部电影,却完整地还原了蓝色深瀚的本身。
是英国人德里克·加曼拍的电影《蓝色》。记录他患艾滋后的最后岁月。电影中,整个银幕都被蓝色所充满,背景是音乐和嘈杂的医院声,喧嚣的海水声。没有语言,没有对白,只有蓝。拍摄这部电影时,加曼几乎已完全失明,他知道这将是他的最后一部电影,在艺术手法上,“他拒绝表现物象、景致和人体,把电影的形式推到极致。蓝色,是裹尸布的颜色,是沉默、受难的颜色,却也是天空、大海和飞燕草的颜色。”加曼就在这片广袤的蓝中向生命做最后的答辞与谢幕。
他说,“我献给你们这宇宙的蓝色,蓝色,是通往灵魂的一扇门,无尽的可能将变为现实。”
这位长于印度空军基地的画家、诗人、电影导演、独立制片人,最终死于爱滋病。早在1986年,他发现自己染上爱滋病毒,他勇取地向世人袒露了这个消息。接下来的日子,他拍了许多油画般精彩的电影,在海边核电站旁买了一栋渔民小屋,命名之为“希望之屋”,他每日锄地拔草,将原本荒地土屋变成了美丽花园。
在生命的最后时期,他主动要求医生停止用药,而他双目已完全失明,皮肤肌肉都在脱落,不过加曼的尊严没有受损。潮润的蓝包裹了他。受难的尽头是宁静无憾。他这一生已做了许多事,比许多人几生加起来还要多。
一部《蓝色》是他最好的安魂曲。
(责任编辑:凌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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