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许静

23年前的3月，也是这样一个春天，享誉世界的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·杜拉斯离世，这位伟大的女作家，留给这个世界大量的经典作品和情爱往事。

我们几乎都是从《情人》认识杜拉斯的，有哪个文艺青年没有读过这部作品？即使没有读过，也一定很熟悉小说的开头——我已经老了，有一天，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。他主动介绍自己，他对我说：“我认识你，永远记得你。那时候，你还很年轻，人人都说你美，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，对我来说，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，那时你是年轻女人，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，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。”

读读这些文字，就可以感受到杜拉斯的与众不同。

她的一生，充满爱，充满才情，充满传奇。

1914年4月4日，杜拉斯出生在当时的印度支那嘉定市，也就是后来的越南的西贡，一个阳光热辣、草木茂盛，东西方文化杂糅的迷人的地方。很多年以后，经历了一生中多次爱情的杜拉斯，回忆起她少女时代在这里发生的初恋往事，写下了《情人》，荣获当年的龚古尔文学奖。当然，此时的杜拉斯在文坛早已获得盛名，而《情人》让杜拉斯几乎风靡全世界。

杜拉斯的一生是向爱而行的一生。她无疑是幸运而幸福的。同样的浪漫不羁，同样的绯闻不断，比她小20多岁的萨冈所受到的非议就要多得多。人们看待杜拉斯的情爱生活，更像是崇拜一种华丽的传奇。的确，年少时的爱情也许都差不多，而杜拉斯却如此独特：直到美丽尽失的老年，依然被20多岁的小伙子深爱，直到停止呼吸。只有她，在生命中一直享受爱情。也只有她，在70岁的高龄，依然能写出激情饱满的《情人》。

她说，爱之于我，不是肌肤之亲，不是一蔬一饭，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，是颓败生活中的英雄梦想。

她说，没有爱的时间是无权被记住的。

她说，我遇见你，我记得你，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，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。

她说，如果爱，请深爱，爱到不能再爱的那一天。

想想看，这是多么浓郁炽热的女人，她的身体里有着多么强大的爱的力量。

对于萨冈来说，终其一生只是个孩子。对于杜拉斯来说，自始至终都是个女人，而且是个强势的女人。在爱情里，她是占主导地位的。即使是在老年的忘年恋里，那个年轻恋人扬·安德烈也只是她的爱情的追随者，她是爱情里不容置疑的君王。

人们都好奇这样的女性作家是否会是一个女权主义者。对此，杜拉斯并没有承认。但在她的作品里，女性意识是相当鲜明的。她的作品，从处女作《无耻之徒》到对文学女青年影响深远的《物质生活》《广岛之恋》，总是用女人的视角来面对一切，也用女人的思维来思考和解决问题。

事实上，爱情、疯狂、绝望、不顾一切的深爱是杜拉斯文学作品中最主要的主题，其它主题不过是在此基础上提供各种各样必要的服务。只有爱情，才是其作品，乃至她的精神和生命的光芒。杜拉斯作品里的人物几乎都不是社会主流里的人物，他们仿佛游离在社会边缘，只为告诉人们如何相爱。

或许这也是杜拉斯被现实世界的男女广为接受的原因。她把人世的最原始最本能的欢乐坦然地展示给人们。她在她的世界里为大家提供了一种可能，那就是不再被禁锢的没有束缚的爱。她告诉尘世里的饮食男女，生命最好的存在，就是“满足”这些欲望，而所谓的道德，不过是社会强加给人类的一种反面的痛苦。不可否认，杜拉斯的小说是极为先锋和坦率的。她对人性的表达，使她的文字透射着一种近乎纯洁的生命之光。

然而，无论多么深爱，多么超然，一生都在爱里的杜拉斯，依然无法排解内心的孤独。她酗酒之深，竟然几度昏迷。难道爱情到最终还是无法拯救一颗孤独的灵魂？

（责任编辑：凌薇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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