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徐丽
朋友小花说,作为“艺术家”我们得去圆明园走走。我争辩,我不是。小花淡然地说,你是,不是也要把自己当作是。
在家就听说颐和园只比我们区里的勺湖公园大一点,圆明园也只比萧湖大一点。去就去吧,走一圈以后我们还可以去钻胡同。
北京的朋友小陈和他的夫人,听说我们要去圆明园,放下手中的工作和小孩子,来给我们当导游。
我们走进园子,就像走进了迷宫。好大。拿着地图,看着标志,仍然绕了好远的路。不由佩服那个说圆明园只比萧湖大一点的那个人视角独特、内心强大。也好,最起码“寻找”能够冲淡历史留下的创痛。
看到残桥,映着芦苇,衬着叶子还未完全落去的老柳,像很多水墨画里的风景,小桥下的湖面结了冰,可是冰下的水很干净,长长的水草静止不动,看得到每一片叶子。前阵子看《步步惊心》,觉得四阿哥和若曦约会的荷花池很美,园子里的展板上也看到了获奖作品里的湖里开满荷花的照片,可惜我们没找到,连残荷也没有。小花说看到网上说园子里有黑天鹅,找了很久也没找到。
到著名的西洋楼坊景点时,天色暗了下来,不过西方的晚霞很漂亮,不艳,但橙红一层层朝灰里暗去。园子极大,晚霞仿佛就在园子的上空,映着园子一派凄清。
雕刻精美的石拱门,依然伫立,一人抱不过来的石柱子,厚逾一米的墙壁,可以想像当年这座建筑的雄伟;会按十二时辰轮流喷水的生肖头像,国内仅存三个,其它有的现在国外的博物馆,有的已遗失不见;喷泉池子里的贝壳形状的石刻,保存完好,但再不会有呈扇形的水流喷洒而出了。小花给我拍照时,我大喊一声“打倒法兰西”,是那样一个个性柔弱的人,可是这时激愤的声音在安静的园子里显得那样突兀,将自己也吓了一跳。
要是春天到圆明园那该有多好啊,草长莺飞,柳絮飞花,渐渐开始暖起来的气息,应该多少能够遮蔽那些残垣断壁吧,应该多少能够消散游客心里的郁结之气吧?可是现在是冬天,没有荷花,没有黑天鹅,湖面虽然结了冰,但也是透明的,圆明园找不到一件美的、一件好的东西来遮蔽这一摊摊一堆堆嶙嶙“白骨”。
晚霞褪去,天色发黑,又隐隐地透着蓝。远处一个屋子里透出一丝灯光,园子越发显得黑。小时候我很怕出远门,尤其是夜里坐在汽车或者是火车上。周遭一片黑暗,可是偏偏有一户两户亮着昏暗的灯光,夜那样的强大,小小的灯火不但未将夜照亮,反而将黑暗映衬得深不见底。其实痛也一样,巨大的伤痛是无法抚慰的,我们泪水沾湿眼眶,也只能站在圆明园的伤痛之外。
老鸹子在天空盘旋,黑色的,一群接着一群,我从未见过这样多的老鸹子,听到它们隔一阵子大喊一声,“哇!”我是一个很迷信的人,不喜欢这些代表着不祥之兆的小动物。可是这个时候,听到它们的叫声,并不反感,“哇!”多像憋闷得快要破裂的心里,猛地炸出那一声哭声!
(责任编辑:凌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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