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星划过,芳华永存□ 马春葆
1942年1月22日,异常的冷。风从蓝天碧水间一阵阵吹过来,彻心彻骨。一个芳龄31岁的叫萧红的女子在这个黎明永远地走了。从此,她的生命定格;从此,她永远活在了青春芳华里。
一身才华,一世飘零。透过历史的烟尘,我偷偷打量萧红颠沛流离如流星般划过的人生,意欲读懂这个倔强而决绝、多情又多难的东北女人。借用林夕《只得一生》中的词句:“一个人自由地笑,自在地哭,此生不朽……。总要昂然决定低头或从容战斗,总在倾听内心呼喊一去不回头,管它冬夏炎凉也写下了自己的春秋……。不懂你的为你忧愁,明白你的叹此生值得一游。”
二十多年前,书桌前正襟危坐读《呼兰河传》,读到的尽是萧红笔下的童真童趣。不单是二道街、十字街上那些叫卖的豆腐摊、麻花摊、凉粉摊,扎彩铺扎出的活灵活现的喷钱兽、聚宝盆、丫鬟仕女,古怪的有二伯、磨坊里的冯歪嘴、长辫子的王大姑娘那些有意思的街坊。还有,那些让人难忘的跳大神、野台子戏、四月十八庙会,祖父和我的后园子:园子里飞舞的金色蜻蜓、绿色蚂蚱、多彩蝴蝶,园子上面的高高天空、大太阳、变幻的云朵。连寒冷都充满了趣味:冻裂的水缸、冻住的老井、陷住马车的大泥坑。在萧红笔下,桩桩件件都真实可靠,温暖且温馨。不禁感佩作家的语言功力与独特视角,寥寥数笔就描摹出北方人民的生活原态,呈现小民百姓传统、淳朴、愚昧的性情。
十余年前,读《生死场》。这部萧红早期的代表作,鲁迅作序,胡风撰后记。小说共十七章节,从第一章《麦场》发轫,过菜圃、屠场、荒山、羊群,到第十七章《不健全的腿》收笔。没有广阔无边的宏大叙事,舍弃杂沓的人物铺排,抛却战火纷飞的政治图景,仅通过赵三、王婆、金枝、平儿、二里半等十来个小人物的生活遭遇,真实反映沦陷前后的东北农村,以及铁蹄下民众的悲惨生活。黑与灰构筑的大背景,阴与冷搭建的生死场,字里行间传递出以生的坚强抵抗黑暗,以血的挣扎唤起民族觉醒。想不明白,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怎会有如此锋利的思想,写出如此凌厉的文字。
1911年端午,萧红出生在呼兰河畔。童年时,爱她疼她的母亲与祖父相继去世,萧红过早地陷于寂寞无助。19岁被父亲逼婚,自此逃离家园故土。婚姻不幸,恋爱未果……人生的最后,她死在了异乡。
冰刀雪剑的冷,缺少关爱的苦,身心俱伤的涩,一阵阵压榨着芳华年纪的萧红,她默默承受、拼命扛起,由此淬炼出果敢倔强的人格,继而,用纸笔作匕首,书写出不屈不挠的文字。
鲁迅、萧军、端木蕻良,以及导演霍建起、许鞍华,他们有心目中的萧红;宋佳演绎的萧红、汤唯刻画的萧红、王小妮书写的萧红,她们有她们感受到的萧红;作为读者,我们心中有自己的萧红……
千面萧红,多姿多彩。但也许,只有一个真实的萧红,曾短暂来过这个世界,又迅疾远离。
在当下碎片化阅读的年代,走近萧红,静静地读一读《生死场》《呼兰河传》《马伯乐》,或许可以听见那个时代呼兰河上真真切切的冰裂之声。
(责任编辑:凌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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